回不去的乡村 扎不下根的城

又一个春节过去了,出门在外的游子们再一次丈量了回家的距离。在归心似箭之后,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情愫在归程泛起——满心欢喜,又略带失落和陌生。

 
 
第503期
 
往期回顾

扎根城市的“门槛”

在城镇化浪潮中,像志伟一样,中国农村有很多青少年因缺少父母管束等原因只读到初中,甚至更早辍学。随后,他们或者又读两年职业学校,或者直接进入城市打拼,这是一群渴望融入城市的农村青年。

  • “以前是两块钱,现在是一块钱。”志伟说,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为顾客洗头,长达13个小时的工作中,最多只能为50多个顾客洗头。也就是说,他每天能获得50多元的报酬。“我每发两根烟,就要洗一个头啊。”志伟有点黯然。
  • 他曾在衢州当地的一个小城镇学习美发,当时感觉在小地方“没花头”,所以选择去杭州闯一闯。到了杭州下沙,初中还未毕业的他发现,经常会有大学生来店里做头发。
  • “我现在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反正当时不想读书。”志伟说,他目前很看好美发行业,他认为做头发是一种潮流。谈及更长远的规划,他觉得自己在杭州扎根的可能性很小,畸高的房价会是最明显的羁绊。
  • 当地受过大学教育的吕建成也对记者坦言扎根城市的不易。他说,房价、物价,甚至未来丈母娘都会是门槛。
清华

回不去的乡村

尽管扎根城市艰辛,目前在浙江桐庐工作的吕建成还是有去大城市闯一闯的想法。“刚毕业的时候雄心壮志,现在在桐庐待了一年半,感觉连动的勇气都没有了。”他自嘲说,自己再不动就要老了。

  • 不管是志伟还是吕建成,出身农村的很多青年都渴望离开农村,融入充满更多可能与机会的城市。志伟说,他不想回到农村,“因为在家不知道做什么”。
  • 作为男孩,志伟还可以像父辈一样选择务农,可是近年来务农的成本与收入倒挂,使青年们望而却步。
  • 在东华村,村民们除了种植水稻,柑橘也是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不过从新世纪开始,橘农的眉宇从未舒展过,因为在农药、化肥价格高企的同时,橘子的售价却几乎15年未变。
  • “回去更挣不了钱。”志伟说,他现在月薪虽然只有一千多,但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最近,他刚得到老板的许可,可以给顾客染发了,提成是6%。与志伟类似,从事家电销售的吕建成也从未考虑回东华村,“我已经回不去了”,“生活习惯和环境,已经融不进去,而且回去也没有能力谋生。”吕建成说。
  • 记者了解,几年前生猪行情好的时候,当地有不少青年选择生猪养殖作为创业项目,政府部门也给予相应补贴,但近年来生猪价格波动很大,而且突如其来的疫情往往会让资金不够雄厚的创业者一蹶不振。出于经济收入及风险的考量,大部分农村青年还是选择去城市,尽管觉得自己只是斑马线上的过客。
北大

解决困境的路径

春节回家过年,很多农村青年都会感叹,村子变了。欣喜的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得到了硬化,农村污水管道也有了一定完善;感慨的是,农村垃圾已经让昔日小桥流水的美景不复存在。

  • 去年12月12日至13日举行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乡愁里的中国》作者叶一剑在解读此次城镇化工作会议时说,心安之处是故乡。他认为,应考虑如何将在城镇化过程中失去的故乡,在我们的城市中重建。
  • 对于像志伟这样的农村青年来说,更重要的则是告别现今“回不去的故乡,进不去的城”的尴尬处境。单从数据上看,我国的城镇化率从1978年的17.9%增长到2012年的52.57%,但“土地城镇化”远大于“人的城镇化”。
  • 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新型城镇化要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新华社报道说,去年9月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专门邀请两院院士及有关专家,听取城镇化研究报告并与他们座谈。不少院士认为,近些年来我国城镇化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城镇化率虚高,1亿多农民工进城后享受不到同等公共服务,只能算是“半城镇化”。
  • 除了进城必须面临买房压力,回乡又收入倒挂外,农村青年还因城乡户籍割裂等问题而迷茫。目前我国的城镇化率已超过50%,但城镇户籍人口的比重却只有35%左右。按照半年以上常住人口的口径被统计为城镇人口的7亿人中,有大约2.2亿人仍然持有的是农村户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林家彬接受《经济日报》采访时曾说,“这些人在很大程度上享受不到城镇户籍人口所能够享受到的市民权利和公共服务”。

半城镇化表现为农民已经离开乡村到城市就业与生活,但他们在劳动报酬、子女教育、社会保障、住房等许多方面并不能与城市居民享有同等待遇。活在城市里,死要回乡下。城镇化问题必须被正视,并应从制度层面做出解决问题的努力。